【锤基】逐暗
送给@卡尔西法的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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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在九月那些萧索的黄昏里细数窗边低低掠过的飞燕，在鸟雀细小的咕啾中学习最为神秘的魔法。当夜晚的钟声响起他会放步漫游在从缝隙射入的短暂的光亮之中，每隔二十秒，断断续续的光线都会穿过沉睡的山脉照亮Thor金色的短发。光明逝去后黑暗的阴影便在地平线上逐渐堆簇，然后又被吹散至天空各个角落。那时他凝视他，就像阴影渴望独吞自己窃来的阳光。
至少那时他还有Thor一直陪伴。
稍大一点后他开始学习怎样驱使诡秘的梦境入侵自己的身体。他学习在渡鸦狭隘羽翼的阴影之下蜷缩。夜正呜咽时他的黄金钥匙在锁中高声歌唱。一场风暴占据了温暖之境，而他尝试着在百子莲与栀子花的香甜中中躲过纷扰。他注视着尘世的喧嚣，厌恶着这一切一切的欢笑。后来那扇大门已经不再为他冰冻的阴影所开启，好在他也终于学会以对待他人的方式去对待世界。
这个世界捉弄他。
同时他也狂热地学习着怎样去捉弄这个世界。
他曾拥有这世上最为神奇的魔法，但却始终无法学会愈合自己的伤口。他也曾坚信自己能够漠然旁观，可最终却依旧深陷黎明与黄昏交界之处。他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隙罅当中。无路前进，无处可逃。而这时候黑暗掌握着他——他能看见水般摇晃波纹的镜面玻璃破碎映照千般丑陋，Thor站在他的面前开怀大笑，金色的发像他闲暇时私下拾来的阳光碎片。喧杂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方寸间显得如此突兀。凝固的空气中驶来一阵阵歌声，他张嘴，双唇翁动发出童稚的声调。
“哥哥，哥哥，为什么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呀。”
“因为哥哥必须陪伴弟弟，就像我会一直陪伴你一样。”
而后荧光闪过，漆黑天幕缓缓破碎。他不忍自视，挥手划破幻象的平整。衣物肮脏，眼神冷漠，等待自我麻痹生效，等待无聊蹉跎到老。他再次挥手让陈年伤口新生嫩肉，淡淡疤痕还未愈合又在瞬间破裂，面具破碎割伤心脏。他沉默着流血，沉默着站起遥望透明壁垒之后Thor的开怀大笑。他看着他站在彩虹桥断裂之处踌躇片刻，火红的披风像是一团燃着的烈焰，他被热浪灼得失去五感知觉。
唯有草木才能懂得土地滋味。唯有血液疏离心脏才会怨恨思念。
而他的兄长终于舍得放手。
只是这次并不是自我营造的虚假幻想。他终于还是失去了Thor的陪伴。而他也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哥哥都能一直一直陪伴着弟弟，就像每一处阴影不一定都要跟随着光明。偶尔那些黢黑的影子也会追逐着黑暗。因为恐惧。恐惧灼伤，恐惧失去。恐惧忘记儿时欢笑，恐惧丢失深海波涛。
而他终于习惯只剩黑暗陪伴。
【END】